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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越城谣(二)

靖苏目录点这里 请大家统一去这个下面催更😂


警告!警告!本文CP为萧景琰x梅长苏and林殊x梅长苏!殊苏分裂,没有血缘关系!没有3P!!!靖苏林苏不分上下!!都是主CP!!!!

对原著人物改动极大!私设如山 大写加粗OOC!!!


不喜万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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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谣·贰


梅长苏被高湛一路引到文辉殿,辅佐了先帝和当今陛下三十多年的大内总管神色恭敬和悦,丝毫不若他之前遇到的内监宫娥,眼里总有些藏不住的嘲讽或怜悯。但此刻缓步前行的梅长苏,仿佛一潭幽深静水,看上去竟比他还平静淡然些。


时值日暮,雾霭沉沉,细碎的雪粉从灰蒙蒙的苍穹飘散下来,仿佛迎风飞舞的香纸。


梅长苏看到高湛手中的宫灯孤盏,正在风中摇摇晃晃。 



初闻祁王谋反,他的惊愕多于悲惧。只因祁王贤王之名声震天下,四海之内荒村陋巷妇孺皆知,无论是身居廊州,还是一路走来,耳边尽是对皇长子的激赏传颂之语。而今斯人猝然离世,无一人着素袍孝带,无人一设灵堂棺椁,抬眼看去,帝阙巍巍,雕栏玉砌,人人服饰华美,言笑晏晏,那曾经在这里指点江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望着眼前高大恢弘的宫殿,梅长苏淡淡问道:“是这里吗?”

高湛答:“回公子,此乃武英殿,是百官朝会的地方。还请随老奴这边来。”

梅长苏低头回:“是我冒犯了。”


来到京城的这几日,他听闻为了给祁王鸣冤求情,文武官员三十一名就在这武英殿外长跪不起,足有两天一夜,次日夕阳沉落的时候,他们咬牙等到的不是梁帝的开恩,而是冰冷的铡刀,霎时间哭声震天,鲜血流满长阶,连天边都泛起猩红。


梅长苏深深看了一眼巍峨屹立、无半分血迹的武英殿,想起那个差一点成为他夫君的人,他们的生命本就没有丝毫瓜葛,更没有资格在他一朝跌入地狱深渊时,为他说半分情。来金陵前,他也曾幻想过这位世人称道的贤王会是何等风采绝然,而如今梅长苏见到的,也只有慷慨悲歌的尾音和烈焰焚尽的残影罢了。



“公子,文辉殿到了。”


梅长苏如梦初醒,给高湛躬身施了一礼,向殿中走去。




梅长苏一踏入殿内,便远远地朝太皇太后施了大礼。

“草民叩见太皇太后,恭请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坐得虽远,却直接抬手唤道:“是小苏罢?快过来些,让老身好好看看你。”


梅长苏知道自己此次不是来请安,而是来接受生死宣判的。这一路他想着被斩杀在武英殿外的忠直冤魂,此刻山雨欲来,也生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平静,遂起身稳步走近太皇太后,在她下首再次跪安请礼。


太皇太后以后宫之首的尊位,毫不避讳地拉过他的手,边握边抖:“小苏,你太瘦了,来,多吃点。”言罢将一块点心亲自递到梅长苏手中。


梅长苏合拢掌心,不由抬头,太皇太后那殷切而充满慈爱的目光正牢牢地粘在他脸上。


她的声音虽威严,却更显昭昭关怀之意:“虽然瘦弱了点,但真是个漂亮孩子,老身一看,就心疼的不得了。”


梅长苏苦笑,如此安抚又怎会不事出有因,想必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只淡淡道:“草民怎敢当太皇太后谬赞。”


太皇太后拍拍他的手,喟然道:“小苏啊,你让老身想起了我的孙女,她打小就粉雕玉琢,聪慧机敏,甚是讨人喜爱,老身子嗣众多,却独独爱她如命。”


梅长苏望她,知道她所言是谁。萧氏中女眷一向偏少,梁帝这一辈只得二位长公主,较小的许给了世家之首的谢侯,以常人之身诞下一乾子、一春霖奴和常人二子,一生称得上极尽尊荣。另一位,就是在碧玉年华红颜薄命的晋阳长公主了,当年她的死讯传出金陵,千里挽歌,连寻常百姓都自发在门前悬起白绫,凭吊追念。


梅长苏虽然已知必死,但面对耄耋之年犹难割舍丧亲之痛的老人,仍是不忍:“晋阳先长公主风华惊世,爱民如子,想必早已登上极乐,太皇太后切莫因太过思念,而伤了神思。”


太皇太后悠悠叹道:“可惜晋阳,心比天高,听说被选中去北国和亲,手提青锋,自刎于朝阳殿前。”


闻得此言,梅长苏亦感错愕,晋阳先长公主的死本是一个永恒的谜团,民间众说纷纭。如今获悉真相,更感叹晋阳公主身为天家之女性情至刚至烈令人钦佩,只是不解太皇太后为何要突然与他坦白此桩旧事。


她继续道:“如今,北梁停战不久,北国国君又派使者求亲,指明要宗亲中的一位春霖,可我们萧氏皇族,哪里来的适龄春霖送去给他们呢?若惹怒了拓跋氏,势必会招来无穷祸事,老身又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呢?”


她满腹悲恸,面含愁容,却视线灼灼地望着梅长苏,言下之意自明。


直到这一刻,梅长苏才意识到,皇室召他觐见真正的目的,不是要赐他白绫,而是要利用他春霖君的身份,说服他代国远嫁。


命运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半晌,他仍怔然恍惚,问道:“北国的拓跋皇室向来是族内通婚,又是何人来求联姻?”


太皇太后见他发问,眼中竟露出赞许:“这次与我大梁联姻的人,是北国镇国大将军嫡子,林殊,年仅十七,却已挂帅印,既是百年不遇的奇英将才,又是难得的佳偶。生为乾身,与正好春霖相配。月前,他已被北国皇帝认为义子,着宗室加封了。”


她顿了顿:“还有一个,是……林燮将军的养子,萧景琰。”


萧景…琰…


听到还有一个,梅长苏脑子里嗡嗡一片空白,单听这名字,他和梁国皇族的关系也昭然若揭:“他……”。


太皇太后并无避讳,只叹了一声:“他是我大梁的七皇子,你亡夫萧景禹的弟弟。”


这件事也并非隐秘。梁国确有一流落民间的皇子,机缘巧合被北国大将收养于膝下。奈何这些年北梁一直剑拔弩张,北国皇帝有意扣他为质子,不觉间这位皇子业已长大成人,传闻他天生煞气,性情更是孤僻冷硬,又是个常人,连梁帝都装作没有这个儿子。


太皇太后抚上他脸颊:“景琰命苦,自小长在异土,可我们萧氏,从没有忘记过这个皇子,谁若嫁与他,还是我们大梁认定的王妃。”


她的声音又充满庄严威仪:“虽然老身做主,答应了那北国使臣,可你若是不愿,老身也必保你一生平安富贵,入皇家宗祠,接你全家入京作伴。”


梅长苏抬眸,这位叱咤深宫,盘桓于权力顶峰六十余年的女人,正如一个寻常人家的太奶奶一样,那么慈祥善良,淳淳善诱,可她眼底的寒意却叫梅长苏看的一清二楚。


他自幼被父母寄予厚望,拜于大儒门下,通读经史,恪守礼教。以他的个性,纵死也不甘委身敌国宗亲和亡夫幼弟。但他明白太皇太后此言更有弦外之音,若不牺牲自己应下此事,只怕梅家举家不被灭口也终生难以翻身。


梅长苏顿了许久没有说话,祁王尸骨未寒,皇室已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去蛮荒之地和亲,以图物尽其用。激愤混着寒意在心底如沸水滚了几道,让他几欲呕吐,缓了好久,最终颤声道:“……草民领命。”


太皇太后闻言大喜,可见他终有难平之色,仍不放心地追问:“小苏啊,你心中可会有怨?”


梅长苏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种种心绪波澜,声色听来竟冷漠的近乎不似常人:“草民虽愚笨,却也懂得处世之道,所谓不发无谓之愁,不虑无心之事,不怒无用之意。长苏既是大梁子民,此番远嫁,义不容辞。”说罢深深地伏倒在地。


太皇太后颤抖地将他扶起,一双苍老的手环抱着他,潸然泪下:“我的乖乖重孙儿,你要受大委屈了……老身即刻就敕封你为大梁王君,再也不必以‘草民’自称……有了你,是我们萧氏之福,是家国之幸……”,周围华贵妇人们亦哭声不断,闻者伤心,仿佛一对真正的祖孙。


唯有梅长苏,自始至终竟没落下一滴泪来。




琅琊公子榜首,江左盟少主梅长苏刚刚许配,便克死夫婿,命兆不详,如今竟鲜耻自请,赐梁国和亲王君之号,去服侍敌国贵子。

市井中流言纷纷,而梅长苏终归要上路了。


在城门处辞行后,梅长苏登上北国使臣的车驾。这赫赫皇城,他真如过客一般,只惊鸿一瞥便又离去,只是走了这遭之后,瞥见锦绣繁华底下的暗流汹涌,冷暖浮沉,他倒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北国车队浩浩荡荡地一路北上,马蹄所过之处隆声阵阵。风吹开帘子,梅长苏见到人烟渐渐稀疏,平地变成山峦,偶尔一两只渡鸦的尖叫划破苍白如纸的天空。而此去距他的归宿——北都越城,还远不可数。


梅长苏慢慢阖上眼睛,前方风雪漫漫,而他与他所熟知的过去,与母国,终于无关。



自从出了国门,风雪愈来愈急,耳边只留粗砾风声,眼前也只有巴掌大的雪花。凝神听来,仿佛有人在远方幽幽呜咽。


梅长苏一行走的尤为辛苦,北国地形与以平原丘陵为主的南梁不同,草木稀疏,叠峦起伏,峡谷间杂,若要进到北国都城,便要翻越重重穷崖绝谷,乃至到了梅岭以北的平坦草原,却因太冷生不出稻谷小麦。故而北国以游牧为主,逐水草而居。然前一代的北国皇帝拓跋弘是个颇有胆色之辈,以举国兵力挥师南下,一举吞并了数个小国,后以南伐之名迁都越城,大军横扫大梁北境,使得这个草原部落出身的国家成为天下最强的国度之一,手握重兵的林氏一门亦在其中功不可没。


梅长苏听得狂风怒号,隐隐似军中号角战鼓,而抬眼望去,骤雪急落,遮天蔽日,何来军队的踪影。他紧了紧身上披风,想来从小到大,竟从未听过真正的战鼓擂响。


北国使臣自他背后走来,他虽然不懂礼数,但对梅长苏仍有几分敬意,梅长苏知道这大概是因着林殊或萧景琰的缘故,只听他道:“王君,今晚暴雪恐引起山崩,马车难以前行,此处已离京城不远,在下已托人给京中传信,自有新的车队来相迎,只是今夜要委屈王君与我们一齐扎营。”


梅长苏看着眼前无一处遮蔽之地的雪原,给双手哈了一口热气,淡淡问道:“需在何处扎营?”


“这个……”使臣正要解释,却忽然神色一变,弓刀出鞘,转身喝道:“何人,出来!”


话未落音,一匹黑色骏马嘶鸣间已奔至梅长苏身旁,卷起一阵冲天雪粉,白茫茫间,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如空灵响起:“你们再敢追来一步,我便杀了这人!”脖颈一凉,梅长苏被架上一柄长剑。


饶是在江左盟中见惯高手无数,梅长苏也被这人动作之快吓出一身冷汗。和亲的随行侍卫随即纷纷抽出弯刀,一时尽是兵刃撞击之声,然而这话并不是对他们说的,很快,风雪间又出现了另一支百人骑兵,个个全副墨色铠甲,头顶血色花翎,竟是皇城的御前禁卫军。


因风雪迷乱,那持剑挟持梅长苏之人和他身后的追兵并未看清马车上挂着的“梁国王君”的玉牌,只当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公子外出,见一堆北国武士纷纷拔刀护持的样子,便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又一声威胁:“听到没有,不准靠近!”


那队骑兵的主人一勒缰绳:“求小主子莫再顽抗,你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百!若不能抓你回京,必定连累兄弟们的性命!”转而又对使臣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不要耽误我们追捕。”


使臣一掏腰牌,怒声大喝:“放肆,谁敢擅动!”


正当骑兵队要去查验腰牌时,男子已一把拽着梅长苏上马,疾驰而去。



一路疾行,梅长苏被绑着双手,颠簸地几欲呕吐,突然黑马溢出一声哀嚎,竟口喷血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梅长苏结结实实摔了这么一下,头昏眼花,半天才站起来。


男子对着体力不支倒下的骏马挥剑乱砍,血迹喷溅而出,淌在白茫茫雪地间。


发泄一通后他看到了一旁的人质,攥紧长剑,目露凶光,一个起落便来到梅长苏身边,正要举剑,梅长苏却边咳边开口:


“在你……咳咳……杀我之前,且听我一言。”梅长苏在刚才的疾驰中吸入不少冷风,使劲平复了下去,又道,“你最好相信我,拓跋蓝玉。”


那人微微征住:“你……你知道我是谁?”


梅长苏此刻命悬一线,心里其实又惊又惧,却强作自若,慢慢笑着,解释道:“轻功如此了得之人本已世间少有,还能将一手沧月剑舞得出神入化,我虽不懂武功,但招式还是能看出来的——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九的蓝玉公子,当今榜中唯一的直系皇族,对么?”


蓝玉抖抖剑上落雪,傲然一笑:“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岂不是更要杀你?”


梅长苏摇摇头:“杀或不杀我,你都逃不出北国,甚至逃不出百里。”


蓝玉怒目圆睁:“你胡说!”


梅长苏微笑道:“你失了坐骑,路途崎岖,如何逃得过处处岗哨和追兵?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他从怀中掏出两件东西,“这是梁国路引,可帮你抵挡一时。”


蓝玉嗤笑一声:“追兵都认识我,我要你这梁国贱民路引做甚?再说,我一剑杀了你,不照样可以拿到你的东西,你又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梅长苏知道这时候越慌乱,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故而在背后攥紧拳头,面上笑吟吟道:“所以啊,我要教你江左盟的传檄金令。”他手中拿的,正是一支小巧玉笛。


江左盟的传檄金令一旦奏响,凡是江湖中人都要给个面子,说不定真的可以趁乱逃走,蓝玉思索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道:“你是梅长苏?我父皇选中的那个和亲的春霖君?”


梅长苏疑惑应:“是。”


蓝玉那俊美的脸上闪过阴毒,在风雪中竟至于扭曲,梅长苏直觉不好,只见蓝玉慢慢地走过来:


“那我可真要感谢你的这份人情,不过——真可惜。我不想领你这个情。”


说罢,他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将剑丢在地上,双手抬起。有一瞬间梅长苏以为他要将自己活活掐死,谁知拓跋蓝玉只在他肩上轻轻一点,梅长苏身体一轻,向后倒去,跌入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飞速的下坠中,无数种念头纷然杂乱地在梅长苏脑中浮起又落下,最后,那个最清晰的想法竟然是——昨日之非,今日之失,既无是非,算我倒霉。




不知过了多久,待梅长苏自撞击的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崖底一雪窝中,勉强捡回一条命,只是积雪下亦有尖石,划伤腿后血流如注,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仍是黑夜深沉,飞雪漫天,梅长苏不知自己是昏倒了一小会还是几天几夜。他如此不幸地被拓跋蓝玉推落悬崖,也没空思及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模样,环顾四周,勉强找了一块可以稍稍遮挡风雪的石块,便尽力爬了过去。可在他目力能及的范围内,莫说能生火的木柴,就是半截树根也看不到。


梅长苏哀叹一声,拿过随身的行囊,里面有母亲以五色丝线亲手绣制的织锦《璇玑图》,亦有父亲传他的历代江左盟主金令。织锦华工秀美、价值连城,曾有无数文士诗人为之撰文赋诗;金令一现身江湖必掀风雨,持牌者的号令天下群雄莫敢不从。可惜在这茫茫断崖下,两样绝世珍宝竟都没有了用处。


他继续翻了翻,有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掉了出来,他展开一看,竟是梁国为他和亲赶制的嫁衣。虽然他非皇族血脉,也不是世家贵族,但以南梁对脸面的看重,这绣着凤凰图腾、镶着宝石珍珠的嫁衣也绝不可能是凡品。梅长苏顾不得心里对它的抵触,把湿透了的外衫脱掉换下。嫁衣锦缎厚重,未浸雪水,让梅长苏在冰天雪地中,捕捉到一丝难得的暖意。


他又寻到行囊中一把匕首,握紧手中,打算歇一歇就要起来寻个山洞之类的落脚处。他默默思考着自己往哪个方向走,以何果腹,在哪能找到止血的草药。思索之间梅长苏不由钦佩自己的冷静,旋即又自嘲地想到,这风雪之大,也许他连一晚上都熬不过去。老天让他活下来,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自己更屈辱地死去罢了。


他会死吗?他静静想着,死对他来说也不是多么陌生的事情。他九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意识不清卧床不起,母亲衣带不解地照顾了他一个多月,瘦的整个人要塌陷下去,还有一个小男孩在他床前抓着他的手,泪眼汪汪。他依稀记得在他床前诊病的大夫来来往往,每一个都叹息摇头,都在宣判他的死期,母亲当着他的面就哭过数次。后来……后来,梅长苏的病愈发重,整个冬天都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像从噩梦中醒来一样,不仅下了床,还有力气走进院子,父母来看他的时候几乎失声痛呼,他却笑着说:“娘,你看,咱们家的桃花开了。”


熬过了那场重病,他的身体就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体弱多病。回忆就在他脑海纷至沓来,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充血的暗影,脑子里一会想到小时候在学堂,在邻座小友的唆使下一起捉弄先生,最后被打了戒尺, 一会是他十岁的时候路过父母的庭院,撞见父亲含情脉脉地给母亲摘石楠花,他躲在门后扮鬼脸,最后被亲爹举着棍子追了两个院子,一会想起他离开廊州时母亲站在阶前送他,眼中透着化不开的忧郁的神情……夜渐深,梅长苏蜷缩成一团,浑身几乎要被冻僵。他仰面望着苍穹,无数雪花纷扬而下,连哈出的气都没有了白雾,世界渐渐归于冷寂。


神志不清的间隙,一声凄厉的狼嚎在极近的地方响起,梅长苏一个激灵竟清醒了几分,想道那野兽必定是循着血腥味找过来的。感知到野狼慢慢靠近的鼻息,明知已无任何转圜余地,梅长苏还是攥紧了匕首。片刻的功夫,那庞然大物的鼻息已近在身畔,带着野狼特有的腥重味道,梅长苏勉强凝聚了所有神思,只道自己宁愿葬于风雪,也不要被野兽啃食,他缓缓睁开眼睛,捏紧匕首,准备最后致命一击,好与那牲畜同归于尽。




突然,一低沉醇厚地声音响起,在生死关头的寒夜,乍如天籁:

“佛牙,莫动。”


近在咫尺的野兽气息突然远去,一道人的黑影覆上梅长苏。


他看到,这个身影颀长伟岸,挺拔凛然,立在千里雪原中,不显丝毫颓势。


梅长苏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平和,不知什么时候,雪竟停了,星华清辉乍泄,白雪纤尘不染。


那男子站定,目光上下逡巡后慢慢开口,是标准的南梁话,虽是问句但语气着实笃定:“你是,梅长苏么?”


见他不说话,男人蹲下身,又问了一遍:“梁国的遣嫁王君,梅长苏?”


借着天光,梅长苏见到来人,那男子的面色坚毅无澜,静如止水,一双眼眸竟比黑夜更深邃。


“我叫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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