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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两茫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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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占有欲强到鬼畜的切不切开都黑琰帝x皇后梅长苏 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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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完都觉得很满意,一发出去就觉得什么玩意……本来打算一章讲完包子怎么掉的,结果字数爆的噼里啪啦。

来,跟po主一起背:“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元祯五年的末尾,宫里迎来了两件大事,头一个是万众瞩目的长林宫终于落成。这座飞阁流丹、气宇轩昂的宫殿能够如此快的修建完毕,多亏了皇帝本人不间断的监工和督促。与此同时,那声“长林王君”所代表着的隐秘而暧昧的内涵,终于随着他的主人迁入这所宫殿而变得清晰而含义深刻起来。毕竟从一年前开始,陛下只要得空就会往这位暂居的院子里跑,如今正式迁宫,就算他本人再怎么如清风明月般淡然地不动声色,他的身份,也成了宫里一个众所周知却又心照不宣的秘密。

 

“还有一件便是北燕为了寻求和大梁的联盟,送来了一位和亲公主。这位公主在北燕国内就十分有名,在她来到大梁的短短两个月内,也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和无数京城贵公子们的追捧,只可惜,她承载着一个并不属于她个人的阴谋,最终使她不合时宜的到来成为了为自己谱写的一首华丽绝唱,而她展示出的短视和野心,更加速了她作为一个和亲公主的陨落……” 

 

 

 

 

北燕的九皇子惠王在被选为这趟出使的皇子时内心其实是非常不愿的,但是燕帝的态度坚决,亲手把诏书交到了他手上,强调这次出使是多么难得的重责大任,让他不得不屈服。在盛夏的天气南行还不是最糟的,他还得带上自己的幺妹,慕容的小公主作为燕梁结盟的诚意。

 

在大燕境内,这位花容月貌的坤泽可谓无人不晓,追求她的人从皇室宗亲到各地世家,几乎可以排成军队。可她并不满足于此,作为一个帝王家诞生和成长起来的公主,她深谙权力和爱情犹如一朵并蒂莲,永远相伴而生的道理。而但凡有一点眼界的人,都能看到如今四海之内的权力顶峰,莫过于那个正如朝阳般辉煌而蕴含力量的的梁国的君主,他多年空悬的皇后之位就像一个惹人遐想的妙龄少女,吸引着所有蠢蠢欲动的眼光。对于裙下之臣无数的公主慕容,在前去大梁的路上,就已提前把他的爱情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并且势在必得。

 

 

 

逸仙殿是大梁惯用的会请别国使臣的宫殿,现在这里已经的坐满了此次宫宴款待的对象——梁帝下面的头一个位子是北燕的惠王,他的对面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建章王萧庭生,王室宗亲和文武重臣依次列席而座,又因为这次出使有关燕梁结盟,大殿两旁的位子便都留给了朝中气宇轩昂的武将们。每位宾客的桌上都已摆上了精致悦目的佳肴和美酒,丝竹演乐也早已开始,优雅的乐声使得宴席上的气氛渐渐地进入佳境。

 

“陛下到——”内监唱诺的声音响起,满殿呼啦啦地站起来,对陛下行礼,内监接着又一声:“长林王君到——”,大梁的朝臣们跟着继续行礼,惠王有些意外地看到萧景琰手里牵着一个清瘦的公子稳步走上龙椅,他没有给这位王君另行赐座,而是让他紧挨着自己坐了下来。惠王注意到,在座没有一个人露出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对他们的陛下和王君同进同出的场景习以为常。

 

 

宴席过半,酒意正酣,舞姬依次退下的时候,惠王知道现在时机刚好,起身行礼:

“大梁不愧是物华天宝,连舞曲都如此华美动人,到让我等惭愧了。”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大燕的胡舞也是别具一格,颇有韵味,本王的小妹在此斗胆献上一曲,请大梁陛下和众位将士欣赏。”

 

殿内的演乐班子立刻换了一支更为灵动、颇具异国风情的曲子,随着乐声的起伏,一群舞姬拥簇着盛装的慕容公主登场了。

这位公主没有辜负她的盛名,在大殿当中她灵动的身影如一朵尽情绽放的玫瑰,吸引了所有热切的目光。她像丛林精灵般翩翩起舞,艳丽的衣裙随着翩跹的舞步,好像焰火一样升空盛放。她的心情真实地反映在了她柔情似水的曼妙舞步,和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狡黠笑容中。在她精心而巧妙的编排下,整场舞曲仿佛一场妩媚而温柔的迷幻春梦。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惊叹而陶醉的神色,有些花丛中的人能够看出,慕容最有魅力的地方绝不是她的容姿舞技,而是她对自己所具有的美的那份深刻的自觉,和在她纯熟掌控下淋漓尽致的释放,她早早地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年轻美丽的身体作为赢得宠爱的本钱,以至于在满殿热切的眼神中游刃有余。在她轻盈曼妙的舞步背后,藏着不动声色的危险野心。

 

她如此投入用心的表演,足以让任何一个关注她的乾元神魂颠倒,可是惠王很快意识到,梁帝没能如她所愿地沉醉于她的舞姿,甚至连眼神都没施予一个。萧景琰不是在为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公子剥葡萄就是剔鱼肉,忙得不亦乐乎,连一两句敷衍的夸赞都吝惜。好像下面的舞曲都是啼笑皆非的闹剧,不值得他投入视线,连那位年轻公子都看的比他认真些!

 

被梁国皇帝这样的冷落,无论是作为使臣还是皇子都该是非常愤懑的,但是在惠王注意到那位公子后,他好像就有点理解了。事实上一旦注意到他,惠王就难以移开自己视线。相比于自己幼妹的年轻妖娆,这个人并不具有年龄和性格上的优势。他甚至始终就那样静静地端坐着,如同一块经岁月沉淀后仍纤尘不染的的美玉,更如亘古不变的柔和月光。他在帝王身侧最高的地方看着这场觥筹交错的宴会,却似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将人间的喜乐烟火收入眼底,惠王觉得,在他沉静如水的表面之下,总有一点悲悯的意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惠王对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惠王返回皇家驿馆的时候,就知道对于萧景琰在整场表演里的心不在焉,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

 

慕容正在里面大发脾气,东西砸了一地:“凭什么!皇帝旁边那个人是谁!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惠王走过去拍了拍公主的肩:“妹妹,算了吧,你争不过的。论境界,你们是烟火和明月的区别。”

 

 

 

 

凉亭里微风习习,数棵从南方移栽的棕榈树装点着梁宫里浓郁的夏日风情,慕容正在亭中喝酒,几位宫女在给她摇扇子,林立的内监则捧着各色果盆。

 

“给我倒酒!快点,我要喝!”

 

“公主,您不能再喝了,惠王殿下交代过您得注意自己的言行……”

 

慕容娇媚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命令着:“你们到底是不是派来伺候我的?继续倒!别停下来!”

 

“是……”

 

她脸上已经隐隐有了醉意,指着东方说:“你们看到那儿了吗?就在墙那边,看到那个檐角了吗?那个宫殿是不是很漂亮?我告诉你们,外边都传遍了,住在那里头的就是陛下从民间接回来的命定之人,是注定要做皇后的!呸,他是谁啊,其实他就是——”

 

宫女们吓得跪倒在地:“公主!话可不敢乱说呀!”

 

在宫闱这样一个世上最复杂而又最微妙的地方,没有任何秘密是被公开的,谁都知道长林公子和皇帝的关系,就算被只是封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王君”,那也是专门为他未来上位铺就的路石,陛下对他的偏宠人尽皆知,就算暂时没有皇后的名分,也绝对要当成上上人一样地对待。

 

不知是不是巧合,梅长苏恰好缓缓地走了过来,一副缓带轻裘的打扮,在亭外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慕容看清他的脸之后,放肆地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咱们陛下最喜欢的那个‘王君’吗?”她转头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殿下赐座呀!”

 

内监在她的指挥下匆匆忙忙搬来椅子,梅长苏落座之后,慕容继续笑着说:“我的六皇兄已经是监国太子了,来这里之前,我求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答应!”

 

梅长苏温和地说:“公主兄妹情深,苏某佩服。”

 

慕容的声音与她娇美的面容相衬,好像风铃那样悦耳:“可我来了又有什么用呢?连我的惠王哥哥都说你了不起,说你像月亮一样!跟你一比,我好像都黯然失色啦!”

 

梅长苏的笑容浅淡和煦:“怎么会呢?公主正值芳华,连牡丹都为了和您的花容月貌争妍而盛开,连云雀都会为了聆听您的歌声而驻足,没有人不会因为拥有公主而感到幸运。若公主肯信我,我愿助公主心想事成。”


慕容愣了一下,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赞美而受宠若惊,继而她大笑起来,喊道:“快,给我倒杯酒,我要敬咱们的王君一杯!”

 

“这……”周围的宫女们都去看梅长苏,无人敢上前。

 

梅长苏亲自接过酒壶,给公主斟满,她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突然凑近了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起你是谁来了,麒麟才子。”

 

说完她竟扬手给了梅长苏一个耳光,站起身狠狠地斥道:

“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上你的当?!你只不过是一个血统低微的谋士,心里装着的也都是些阴险歹毒、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能有今天,不就是靠恬不知耻地爬主君的床挣来的吗?!现在你得意了,仗着陛下宠你,也敢来对我颐指气使?”

 

慕容脸上的妖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冷厉:“陛下早晚会把你赶出去宫去,说不定还会杀了你!你等着吧!我走了!”

 

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她还没走出凉亭就身子一晃,竟然狼狈地绊倒在台阶上,身边的宫女赶快去扶,被她气恼地一把推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在她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溅满了前襟。

 

身边所有的侍卫、太监、宫女齐齐跑了过去,慌乱地叫着“公主!”,她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有人在紧紧地扼住那里,很快她面色涨的发紫,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她在绝望中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回头,用手指着梅长苏,发出濒死的嘶嘶地喊声,怨毒的眼神仿佛毒针,牢牢地扎在他身上。

 

“是……你……是……”

 

很快,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原本明艳动人的娇媚脸孔已发胀扭曲,不成人形。

 

梅长苏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花朵一般的生命近在咫尺的凋残,脸上还维持着冷静的表情,身体却已经微微发抖,桌下的手蜷起了手指。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侍卫宫女都在梅长苏周围跪了下去,慕容生前的指控是那样目标明确,他们注意到梅长苏不动声色的冷静和无动于衷,却不敢想象这意味着什么,只能惶恐地把身子压得更低。

 

“陛下驾到——”

 萧景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附近,对公主的横死他似乎毫不意外。梅长苏站起身,望着萧景琰带着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直到将自己完全地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在那一瞬间,他从身到心漫上一阵彻骨的寒意。

 

 

当时,这位北燕公主的到来,似乎给了身陷困境的梅长苏一个苦苦寻找的出口,他对这位异国公主的诚心,绝没有半点掺假。但在种种意外和人为的巧合下,这位公主的惨死似乎被所有人算到了他的头上,在周围人唯唯诺诺的眼神中,多了一层叫做恐惧的情绪。因而,也就再没有人在意到在他如水波般平静而优雅的眼神后,那丝挥之不去的愁苦。

 

 

 

年终的祭天大典上,数面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身披盔甲的禁军正威严地排列在祭台四周。庄严肃穆的祭天鼓乐中,萧景琰一步步地登上高台,白雾似乎有生命一样在远处翻涌,广场上鸦雀无声。

 

烟雾散去,萧景琰看到了祭台尽头,端坐在龙椅上的,萧选!

他愕然地开口:“父皇……”

萧选笑眯眯地看向一边,那里正坐着他记忆里光彩夺目的萧景禹。

“皇长兄……”

 

萧选说:“景琰,你不仅是一个好儿子,还是一个好皇帝,现在四海之内都说是上苍眷顾我们萧家,出了你这样一个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皇帝,大梁很快就要成为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了!”

萧景禹也微笑着:“景琰,你长大了,我很欣慰!我想姑姑和舅舅也有同样的心情……”

萧景琰茫然地转头,晋阳公主和林燮的身影在白雾后面若隐若现,晋阳公主的声音显得空灵灵的:“景琰,你走近点,让我看看你……我问你,你知道小殊现在在哪里吗?”

萧景琰忙道:“姑母,他跟我一直都在一起呢……”

晋阳公主从台阶上向他走下去,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怎么还会一直跟你在一起呢?他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吗?”

萧景琰的嗓子似乎梗住了。

晋阳公主有点着急:“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呀!”

 

“我……我不知道……”

林燮神情冷峻地开口,重复问道:“他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吗?”

“他不是……”萧景琰声音弱了下去,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不复一个帝王的威严。

 

“什么?也对……他怎么能呆在你那里,呆在你这个杀人犯的身边呢?!夫君,我要我们的儿子回来!让他回到我身边!”

 

与晋阳公主语气里的激动截然相反,林燮显得十分冷漠:“陛下……我请求您不要出与一己之私辱没了林家世代的荣誉和功勋。只要你们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得到我们的祝福,听臣一句话,把他还给我们吧。”

 

“不是的,姑母,林帅,你们听我说!”

 

萧景琰慌乱地看到晋阳公主、林燮、萧景禹、宸妃,甚至是萧选都在白雾中越走越远,最后,一个披着狐裘的清瘦身影跟在了他们后面,在他视线中渐渐消失。

 

萧景琰无措地伸出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试图挽留他:“小殊,你别走!别离开我!”

 

 

萧景琰从纷乱的梦境里惊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里衣几乎被汗浸透了,自己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梦话,帘外的宫女正一律瑟瑟发抖地跪着。

 

萧景琰舒了口气,坐起身:“王君呢?”

“殿下、殿下在浴池……”

“他去了多久了?”

“得有一个时辰了……”

 

萧景琰心里升起忽然不详的预感。

 

 

长林宫作为一个温泉地宫,最惹人注目的是后宫那处永远蒸腾的浴池,那是这座宫殿四季如春的热源。萧景琰穿过层层宫殿和回廊,一直到后殿的浴池外头,他掀开珠帘和玉石雕的屏风,焦急地在一片白雾中寻找梅长苏的身影。

浴池中雾气蒸腾,梅长苏依然穿着白色睡服,靠在池边,好像睡着了的样子。

 

萧景琰干脆地跳到水里,两下游过去,紧紧地抱起梅长苏,好像他随时会消失那样。

梅长苏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萧景琰安慰道:“没事,我做了个梦……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突然他意识到虽然两人都穿着衣服,但毕竟都在水里,这个紧紧贴着的姿势还是过于亲密了。

他尴尬地收回手:“看到你还在这就好了……我,我走了……在外面等你。”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梅长苏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坚定地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萧景琰有点手足无措,他两手抓了半响,最后扶在了池边,几乎把梅长苏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里。而梅长苏全情投入地吻着他,让他禁不住意乱情迷起来。

 

唇分之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地望着对方。

 

萧景琰眼神闪烁,心脏颤栗地跳动着,但仍保持着清醒。他握着梅长苏的双手,问:“我是谁?”

 

梅长苏笑了:“你是……景琰!”

 

“没错,可我也只是萧景琰而已,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不是‘陛下’,也不是你曾经的主君,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以任何的名义和方式逼迫你。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自己交给我,我希望唯一的动机就是,爱情!……假使我拥有了你,却不曾拥有你的真心,良心的谴责和愧疚将永远与我如影随形,我已经收到了警告……”

 

梅长苏咀嚼着他的话,动情地问道:“爱情……景琰,你爱我吗?”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我以为你理解,我爱你啊,自始至终,而且只爱你一个。”

 

“我也爱你……景琰,你要相信这一点,这就够了。以爱情的名义,哪怕是承受伤害也是甘之如饴的。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永远有暴雨和狂风试图摧毁爱情的藤蔓,但爱情不会屈服,她是我们所共有的最美好和高尚的东西。这辈子我失去过很多东西,我甚至曾经以为我失去了一切,但我始终拥有你的爱情,你赤诚而高贵的真心,回想起来,她也经历过命运重重的考验和惊心动魄的历练!爱情是上苍给予我最慷慨的补偿,在这一点上,我是幸运的……”

 

萧景琰凝望着梅长苏俊逸的秀颜,好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到这个在他生命里深深扎根的人,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在药浴中长久的浸泡而有了生动的颜色,眼神更因为刚才激越的表白而染上动人的光彩,在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过去和未来也不再具有意义,因为他温暖的体温、灼热的呼吸和湿润的耳语都在告诉萧景琰,他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萧景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觉得此生拥有过的所有东西,都和一个贫瘠的农夫拥有的没有什么两样,他这一刻收获的幸福,是他曾经所有幸福的总和,以至于欲望与之相比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情欲的确以一种最直接和激烈的方式,给了他内心缠绵爱情一个泄洪般的出口。

 

当时的《天子行止》上记着,从黑夜至黎明,再从白天到黑夜,如此反复,武靖帝整整三天没有踏出长林宫的寝殿,就连衣物和膳食都是宫女放在珠帘外的软凳上,由皇帝本人拿进去的。前朝也就第一次,破天荒的连续停了三天。

 

而对于梅长苏而言,在目睹了慕容鲜血淋漓的惨死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尽力地奉献着自己,希望能够以此换来萧景琰的安心,和由之带来的再无杀戮的平静。



元祯五年的年终尾祭上,陪伴在天子身边同祭的长林王君突然晕倒,御医诊脉后激动地回禀:“恭喜陛下,龙脉已一月有余。”

 

这件事大大出乎萧景琰的意料,因为多名御医都曾断言梅长苏体弱无法有孕。如今天赐之喜降临,谁都能感受到一个帝王和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那样并无二致的狂喜,据说,他当场叫内监拿来纸笔颁布口谕,一句句拟好立后诏书,还把长林宫和太医院上上下下的人全部赏了个遍,让所有人分享他抑制不住的欢欣与激动。

 

与之相对的是梅长苏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冷漠,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荒诞的事实,并在这之后彻底放弃了挣扎,以无止境的沉默应付眼前流逝的时光。

 

元祯六年复印开朝后,百官上表请立中宫,帝下诏准允,次月内阁加封金印宝册,是日,百官朝长林皇后于南胜门。同年秋赦天下。

 

 

 

 

“在梅长苏的默许下,萧景琰最终赢得了这场相持不下已久的战役的胜利……武靖帝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任何事情上都具备绝对的公正无私、惊人的意志力和冷静到可怕的智慧,唯独在梅长苏身上,他体会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进退维谷,一方面他必须听从内心强烈的渴望,始终把人困在身边,可在直面爱情这个深刻的主题上,他露出了孩子一样的胆怯和患得患失……梅长苏用成熟的智慧化解了他心中的疑虑,同时也阻绝了自己的所有退路,无可挽回地坠入以爱为名的深渊,诚如他自己认为的那样,那是一种献祭般的姿态,他甘心成为了爱情的祭品……”

 

 

 

 

萧庭生作为被寄予厚望的皇帝义子,是少数几个可以不经通报就直接面圣的人之一。他封王不久便被派到北境军中历练,谁都清楚无论皇后将来是否留有皇嗣,他的地位都是难以撼动的。

 

萧庭生快步走入御书房,在萧景琰的位子前跪下,两手呈上一份奏表。

“父皇,这是北境军最新的军报。”

萧景琰正在灯光下仔细地端详一张薄薄的信纸:“你来说吧。”

“诚如父皇所料,北燕确是假意联盟,暗地早已和大渝勾结,意图共犯北境防线,已经有州郡遭受到了骚扰,已被定远将军平定……”

萧景琰淡淡应声:“嗯。”

 

萧庭生忍不住说出内心的担忧:“父皇,那位慕容公主毕竟死在了……如果他们咬着此事不放,恐怕这场征伐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下月就是北境驻军换防,戒备定会松懈,儿臣愿领……”

“庭生,朕理解你渴望亲历沙场、冲锋陷阵的心情。但燕帝已垂垂暮年,他犯不着在这时轻举妄动,而新的太子慕容远是当年长苏选中的六皇子,个性柔顺。朕业已和他达成盟约,两国之间绝不会轻易地重燃战火。”

萧庭生只得失望地低头:“父皇说的是……还有大渝那边,据报主力的皇属军已退出梅岭,将军问我是否要乘胜追击。”

萧景琰果断地回道:“不要。”

萧庭生有些惊愕:“父皇,现在我方士气正盛,而大渝军心不稳,如果不趁热打铁,恐怕错过最佳的战机。”

萧景琰带着一丝朦胧的笑意:“我朝现在战事宜求稳,再说皇后有孕在身,应尽力避免血光之灾,影响胎气。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见惯了萧景琰在战事上雷厉风行的萧庭生感到意外,见他没有反应,萧景琰皱眉道:“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庭生不敢。”萧庭生说罢行礼退出。

 

萧景琰继续端详着手上的信纸,信的落款印着北燕太子的印鉴。

信上只有一句话,一句几年前几乎传遍金陵、尽人皆知的话,那是十年前他亲上琅琊阁求来的锦囊里写的东西。

他用一种嘲弄的方式言明自己已经知道了梅后的身份,萧景琰盯着那封信,打开了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一副面纱。

 

萧景琰在灯光下喃喃:“长苏啊长苏,为什么总有人牵着你的过去不放?你说的对,爱情是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的,我想你能理解我守护一份纯粹又深刻的爱情的心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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